记者走访了疫情下的“世界超市”义乌，客流量下降了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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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陈以良|浙江义乌

受新发肺炎疫情的影响，东南亚、中东、欧洲和美国的大多数国家都在采取积极措施预防和控制疫情。印度、波兰、加拿大和其他至少20个国家宣布关闭边境。塞尔维亚和其他国家甚至已经开始实施国家宵禁政策，从而推动了全球商业的暂停按钮。

浙江义乌被称为世界超市，是世界上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一直高度依赖国际贸易。义乌在当前的全球疫情中面临什么样的冲击和挑战？3月24日上午，《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走进义乌了解情况。

照片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陈以良拍摄，义乌国际商贸城前门

客流量下降了三分之二以上。

在义乌国际生产资料市场和义乌国际商贸城一区、二区，客流普遍稀疏。

在市场入口处，记者登录当地信用服务平台宜信购物，完成健康申报，获得进入市场的二维码，向市场工作人员展示了宜信购买的二维码和健康码后，被允许进入市场。

在市场上，一些商店仍然关闭，很少有游客，但大多数商店告诉记者，他们的生意仍然很好。

义乌国际生产资料市场很多商店不开门营业，客流量少。照片:陈以良，《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义乌本地市场经理王波(化名)告诉记者，国际生产资料市场地理位置相对偏远，主要销售机械设备，客流较少。该市场地理位置优越，长期以来客流量较低，但客户稳定。一旦你决定使用你的产品，它将不会改变很多年。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购买，也是一个重大的购买，如印刷机械。因此，尽管市场上的顾客不多，但这种流行病对商家的影响不如小商品城1、2、3和4区那样直接和大。王波说，小商品更新快，平时交易量大，人流密集。这一次影响将是巨大的。

3月24日中午，记者来到了著名的义乌国际商贸城一区的市场。进出市场的车辆发生了交通堵塞。不时地，可以看到提着行李的顾客进出市场。然而，与巨大的市场相比，进入市场的人数仍然有些稀少。

王波告诉记者，义乌国际商贸城主要分为五个区，每个区都有自己的分工。例如，第一区有玩具装饰品和节日用品，第二区有硬件和电器，第三区有文化、办公和体育用品，第四区有针纺织品，第五区有进口商品。

第一区的市场历史最长，平时人气最高。现在我们将对人员流动进行统计。第一、第二和第三区的人员流动大致相同，一般每天约5000人，而第四区的人员流动略好一些。商业家庭和购买者的总人数将达到每天80，000至10，000人，比前一年减少三分之二以上。王波说。

义乌国际商贸城二楼的客流量相对较小。照片:陈以良，《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目前，许多义乌市场经理都在推出各种优惠措施，吸引国内外买家来义乌购买商品。以义乌中国小商品城展览有限公司为例。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公司成立了一个招募团队，驻扎在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招募在中国居住的外商来义乌采购。

截至3月19日，公司招聘团队已走访44个专业市场，432名外商来义乌采购商品，其中江苏、浙江、上海外商182名，珠江三角洲地区外商245名，全国其他地区外商5名。

截至3月18日，义乌已经吸引了来自20个省市的7191名国内采购商和2109名潜在采购商。

据报道，根据交易的商品类型，每个市场将分为淡季和旺季。一年后，许多市场将进入淡季。因此，由于疫情的影响，市场成交量将大幅减少。

每个地区实际上都有自己的淡季和旺季。例如，第一区的旺季主要是在11月，许多外国商人前来购买圣诞商品。第三区的高峰期通常出现在学年的前两个月，如7月和12月。现在不是旺季。再加上疫情的严重影响，客流量很小，大量外商撤回订单，大多数企业面临生存的巨大压力。王波说。

许多外国商人担心货物会落入他们的手中，取消订单将成为常态。

疫情对义乌贸易的影响有多大？《中国经济周刊》的记者带着这个问题走访了许多义乌企业主。

李成(化名)是义乌国际商贸城二区的一名商人。他主要从事刀具的出口贸易，在这个贸易城市有一个大约30平方米的自营商店。

商店已经在李成在市场经营了10多年，顾客遍及欧洲、美国、中东和澳大利亚。最近，他的生意基本上停滞不前。许多客户取消了订单，营业收入和利润都大幅下降。

大多数海外客户撤回订单，因为他们无法收到货物。中东的许多地方已经被封锁了，阿曼和科威特已经被封锁了，欧洲已经被封锁了，美国稍微好一点，货物仍然可以进入，还会有一些订单留下，澳大利亚的购物中心被关闭，新西兰3月25日开始国内办公，货物不能进入，客户撤回大量订单，海外国家暂时关闭的时间一般在一个月之内，大多是14天。李成告诉记者，除非防疫物资出口，否则仍有渠道将货物运送给客户。其他商品基本上面临大规模取消。客户取消的问题可以说影响了市场上绝大多数的商家。

李成表示，目前，出口货物在国内通关方面是正常的，但客户收货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受疫情影响，许多海外港口关闭，货物通常要在港口存放两到三天，然后才被运到集装箱(注:提取货物)。如果没有，将征收港口费。现在海外物流也是一个大问题。这座城市关闭了，商店也关闭了，消费也停止了，海外电子商务也不如中国发达。在这种情况下，外商自然会选择取消订单或延期订单，毕竟他们担心货物会落入他们手中。李成说。

与去年同期相比，李成的商店在2月和3月的营业收入下降了70%以上。利润下降更加明显，估计达到80%到90%，因为有些费用是固定的。最初预计，在2月底恢复工作后，情况会有所好转。现在外商不接受货物，大量撤回订单。由于义乌主要从事对外贸易，目前的情况比二月份更糟。

外国商人下订单时通常会支付不同金额的定金。这笔存款能减轻订单取消带来的业务压力吗？

义乌国际商贸城二区的另一位商人李斌(化名)告诉记者，这笔存款对缓解商业压力的作用非常有限。

根据义乌市场的交易习惯，商户一般不接受一些小额订单或老客户订单的订金，或者只接受少量订金。即使现在许多订单被取消，许多商家也没有完全没收顾客的订金。

除非是一个大订单，如整个集装箱(注意:不止一个集装箱)清单，金额相对较大，风险较大，我们将接受相对较大的保证金。如果订单被取消，我们还会扣除订金。但是，在我们的小商品市场上，大量的小订单是几万元甚至几千元，所以押金基本上是不被接受的。许多顾客仍然是老顾客，即使他们接受少量的存款，否则他们这次将不好意思扣除全部存款。李斌说。

如果订单没有收到定金，订单取消后的损失只能由自己承担。在存款的问题上，李成和李斌都表示，他们要为将来的业务收取更多的存款，而且他们会做生意。

许多摊位关闭，租金暂停，企业主开始裁员。

李斌从事电子产品的销售，如市场上的鼠标和键盘。由于他还拥有一家电子产品制造企业，这种流行病造成的压力远远大于只是商人的李成。

在我们的二期商户中，李成的情况比较好，因为他经营时间长，一些客户和资金积累多，而且这家店是他自己开的。他不用付租金，他只做贸易，不生产产品。然而，对于像我这样的商人来说，如果他们的产品制造商不在市场上，或者他们进入市场的时间很短，实力有限，需要租赁商店，十有八九他们会赔钱，甚至退出市场。李斌说。

李斌90%的产品用于出口。目前，80%的海外订单已经取消。2月和3月，营业收入下降了70%以上，不包括工厂设计师、工人、仓储和其他费用。目前，它处于明显亏损的状态。

我们目前的战略是将出口转向国内销售，但这样一来，我们必须在价格上与国内同行竞争。这些产品只能以保证价格出售，甚至亏本出售。只要有现金回流，我至少可以维持企业的生存并支付员工工资。我现在唯一感激的是我没有任何贷款。如果我有任何贷款，尤其是私人高息贷款，那就麻烦了。李斌说。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义乌国际商贸城二区的很多摊位在租约到期后已经关闭并停止出租。据了解，这一地区的月租金约为2万元。

在义乌国际商贸城外，也有大量海外订单被取消，一些企业开始裁员。

在义乌一个镇管辖的工业园区，从事包装印刷行业近20年的企业主张，龙(化名)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义乌的包装印刷成本可以是世界最低的，产业竞争力超过温州苍南。然而，这一流行病的影响在几年后无法承受。企业外贸订单下降约75%，国内订单也下降约50%。

几年前我们工厂有60多名工人，但现在我们只有30名老员工。今年之后的市场形势是我做包装和印刷以来最糟糕的阶段。目前，欧洲、北美和南美的客户已经撤回订单。只有俄罗斯市场相对稳定，仍有一些订单。张龙告诉记者。

张龙说，他的公司过去做更多的包装盒业务，现在想转到标签业务。然而，他的同事都建议他今年不要去标签业务生产线，因为市场太糟糕了。我们广州同行公司的老板是我多年的朋友。这一次，所有的外国订单都没了，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国内订单，裁员80%。如果订单继续下降，我也会继续裁员。今年企业的发展仍然取决于国外防疫和控制的进展。

在这种流行病的情况下，一些接受采访的市场商人和企业主说，通过电子商务提高产品销售并不容易。

张龙总结了大家对发展电子商务渠道的看法。他指出，许多人出于多种原因不愿尝试电子商务。首先，并不是所有的产品都适合电子商务渠道，比如他们自己的包装产品。主要客户是企业，主要是对产品需求大的大客户。我们有两到三个大客户，主要由朋友介绍，不需要推广电子商务。第二，电子商务的推广并不便宜，也不昂贵，就像用深水直播商品一样。第三，义乌企业主要与外商做生意，他们对电子商务的敏感度低于国内客户。第四，目前，义乌的市场商家和企业主大多都在30岁以上。最好是在25岁左右成为一名电子商务提供商。30岁以后，电子商务提供商的思维和精力跟不上年轻人。

然而，在义乌，电子商务渠道显然比以往更受欢迎。据统计，最近义乌小商品市场在线平台义乌购物英语站的平均日访问量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00%。与去年同期相比，英语站每天增加的英语商品数量增加了100%。

防疫物资生产企业脱颖而出，企业转移审批迅速。

当国外订单被大量取消时，许多义乌企业没有工作可做。然而，在防疫材料生产企业中，情况就不同了。

在义乌一个镇的工业园区，一家消毒水生产企业的负责人陈峰(化名)告诉记者，订单是几年前的事了，之后受疫情影响，订单激增。

现在有数百名顾客来自欧洲、美洲、中东、非洲、墨西哥、巴拿马等，他们都在交货前得到全额付款。陈峰表示，对于很多洗手液订单，客户都要求涨价，要求我们优先考虑他的生产。最好今天下订单，明天收货。现在我们的产品在国外销售更贵，但是只要装了货，就会卖完。

目前，陈峰企业的大部分产品出口到客户所在国家。现在顾客不太在乎价格。例如，每瓶10元的产品的出厂价，空运费可能达到每瓶40元。过去是海运，运输成本低。然而，运输时间可能需要一个月，客户太慢。

陈峰表示，目前各国防疫物资的通关、通关和物流都比较正常。

随着消毒水产品需求的增加，陈峰的产品产量增加，原材料价格也有所上涨，许多原材料价格上涨了一倍多。

与陈峰所在的企业生产和销售的蓬勃发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工业园区的另一家企业刚刚回家，其所有者因为所有订单被取消而解雇了30多名工人。

如果没有订单，如果只给30多名工人发工资，他们每个月将损失20万元，这还不包括其他费用，如工厂租金，所以关门也是必要的。总的来说，除了我们之外，其他行业在年后将面临从客户那里收回订单的问题。陈枫说道。

他认为，虽然附近的大部分商家都遇到了订单被撤回的情况，但很多商家和朋友仍然有一些订单是在几年前和2月份收到的，主要是发往疫情不太严重的国家，所以暂时没有出现大量的停业，情况还没有达到那个水平。但是，如果今后两三个月内国外疫情仍无法控制，义乌出口企业将会陷入极大的困境。

看到防疫产品需求的急剧增长，义乌很多企业也转向生产防疫产品。

刘波(化名)是义乌一家化妆品生产企业的负责人。3月初，刘波的企业转向生产消毒剂。

我们工厂可以生产香水，并且有防爆车间，所以只需要多一个证书就可以生产消毒剂。义乌的行政效率很高，我们将在几天内开始生产消毒剂。刘波说。

目前，刘波企业仍然可以收到一些化妆品订单，订单取消的情况并不严重。主要原因是我们的客户分散在世界各地。在一些国家，疫情不是很严重，没有城市关闭，没有物流、运输和人员流动问题，客户仍然愿意接收货物。

陈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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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民视窗网